作者简介：顾海良，教育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委员、教授。
摘要：党的十八大以来，“十三五 ”和“十四五 ”两个五年规划的谋划过程，彰显了习近平经济思想在 理论创新和学理跃升上的非凡成就。两个五年规划的谋划，昭示了“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 在不断解决问题中得以深化 ”的学理。“十三五 ”规划是以经济发展新常态面临的问题导向为实践 逻辑和理论逻辑的，新发展理念成为这一规划谋划中的根本理念以及规划中的实际战略和方略。 “十四五 ”规划谋划过程，习近平经济思想从新发展阶段问题导向的视界上，提出“以畅通国民经济 循环为主构建新发展格局 ”新观念。新发展格局是根据我国发展阶段、环境、条件变化提出来的，是 重塑我国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的战略抉择。中国式现代化在理论和实践上的战略锚定，明确了 这一规划的战略擘画和方略部署。两个五年规划的谋划过程，在掌握科学的经济分析方法、把握经 济发展规律、准确回答我国经济和社会中长期发展等问题的探索中，显著升华了习近平经济思想 的理论品质和学理意境。
关键词:习近平经济思想;“十三五 ”规划;“十四五 ”规划; 问题导向;新发展理念;新发展格局; 中国式现代化
科学制定和接续实施五年规划，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重要经验，也是党的理论创新的接续过程。每一个五年规划的谋划过程，都构成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关键节点。总结过去、立足现实、开创未来，每一次谋划过程也都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实践创新和理论创新的重要时段。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经历了“十三五”和“十四五”两个五年规划，这两个五年规划的谋划过程，彰显了习近平经济思想在理论创新和学理跃升上的非凡成就。
一、问题导向的实践探寻、理论创新和方法遵循
问题导向是习近平经济思想的重要方法。在党的十八大后召开的第一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习近平就提出：“要积极推动全面深化改革，坚持问题导向，勇于突破创新，以改革促发展、促转方式调结构、促民生改善。”[1]319在对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的说明中，习近平再次强调：“要有强烈的问题意识，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抓住关键问题进一步研究思考，着力推动解决我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突出矛盾和问题。”[2]15五年规划具有着“重大问题”的性质和“关键问题”的意义，问题意识也有着更为重大的战略意义。在五年规划谋划中，更加要求直面现实、树立问题意识、坚持问题导向，以“问题倒逼”的方式，增强对五年规划时期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问题的探索，更为显著地昭示“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又在不断解决问题中得以深化”[2]15的学理。
坚持问题导向，就在于把握时代课题变化特征和战略重点，回应时代发展根本课题和目标任务。党的十八大以来，在统筹和把握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过程中，特别是在“十三五”规划和“十四五”规划谋划的关键时期，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国内和国际环境发生的新矛盾新挑战作出深刻分析，把握问题导向、坚守问题倒逼，深刻把握跨越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期的显著特征，从战略擘画和方略部署上系统谋划，推进和拓新了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科学内涵和理论体系。
“坚持问题导向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特点。问题是创新的起点，也是创新的动力源。”[3]225在“十三五”规划谋划中，习近平在2015年11月十八届中央政治局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为主题的集体学习的讲话中，首次提出中国特色“系统化的经济学说”的问题。这里讲的“系统化的经济学说”，在于以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物质生产为基本出发点，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现实及其社会和历史特征为基本规定，着力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战略擘画和方略部署，形成适合于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的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
坚持问题导向，习近平在“十三五”规划谋划的全过程中，坚持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关于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决策部署，深刻体现“四个全面”战略布局和“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凸显规划谋划的战略性、前瞻性、指导性。在谋划“十三五”规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创造性地提出新发展理念，以这一理念为根本推动力量，着力解决突出问题和明显短板，确保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保持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思路、主要目标等重大问题上，提出一系列具有标志性的重大战略、重大工程、重大举措。在“十三五”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中问题导向同问题意识、问题倒逼系统集成的方法得到最为深透的运用。
“十四五”规划谋划期间，在2020年8月召开的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的讲话中，习近平重新提到他在十八届中央政治局以“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为主题的集体学习时的讲话内容，强调“我们要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论，深化对我国经济发展规律的认识，提高领导我国经济发展能力和水平。”[2]367-368面对世界经济和中国经济格局变化的大趋势，习近平提出：“在波涛汹涌的世界经济大潮中，能不能驾驭好我国经济这艘大船，是对我们党的重大考验。面对错综复杂的国内外经济形势，面对形形色色的经济现象，学习领会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基本原理和方法论，有利于我们掌握科学的经济分析方法，认识经济运动过程，把握经济发展规律，提高驾驭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能力，准确回答我国经济发展的理论和实践问题。”[2]368-369
“问题导向”是一种“道理”“学理”，也是一种“哲理”。问题导向是以阶段特征和根本目标的理解和把握为标志的，在“十三五”规划谋划过程中，习近平一直强调问题导向中的阶段特征和目标内涵的重要意义：从阶段特征来看，“‘十三五’时期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我们党确定的‘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的决胜阶段”；从目标内涵来看，“十三五”规划重在“阐明党和国家战略意图，明确发展的指导思想、基本原则、目标要求、基本理念、重大举措，描绘好未来五年国家发展蓝图”，达到三个“事关”的目标，即“事关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战略布局的协调推进，事关我国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事关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大局”[4]771。
从谋划“十四五”规划一开始，习近平同样强调问题导向的阶段特征问题，凸显“十四五”时期我国将实现的新的更大发展的目标内涵：“要增强机遇意识、风险意识，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勇于开顶风船，善于化危为机，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开好局、起好步。”[5]821“十四五”时期既要完成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第一个百年的奋斗目标，又要开启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的新的历程。习近平指出：这一过程“我国发展环境面临深刻复杂变化，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经济社会发展中矛盾错综复杂，必须从系统观念出发加以谋划和解决，全面协调推动各领域工作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5]785从问题导向与问题意识、问题倒逼的系统集成，构成习近平经济思想的方法论特征。
坚持问题导向，既要以扎根中国现实发展为根据，也要以中国历史赓续的自觉把握为基础。在“十四五”规划谋划过程中，习近平指出：“用中长期规划指导经济社会发展，是我们党治国理政的一种重要方式。”从1953年以来我国已经编制实施的13个五年规划（计划）的整体过程来看，作为治国理政的重要经验和重要优势，这些规划“有力推动了经济社会发展、综合国力提升、人民生活改善，创造了世所罕见的经济快速发展奇迹和社会长期稳定奇迹。”[2]362
习近平经济思想显著的理论特征在于，“只有聆听时代的声音，回应时代的呼唤，认真研究解决重大而紧迫的问题，才能真正把握住历史脉络、找到发展规律，推动理论创新。”[3]225在“十三五”规划和“十四五”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坚持以强烈的问题意识、以重大问题为导向，抓住两个五年规划时期我国经济和社会发展面临的关键问题，着力推动解决我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突出矛盾和问题。“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两个五年规划贯穿于决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着力开拓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新征程，聚焦实践遇到的新问题、改革发展过程及其目标面临的深层次问题、人民群众急难愁盼的突出问题、国际变局中复杂多变的重大问题，特别是不断提升真正解决问题的新理念新思路新办法。
二、以新发展理念为主导的理论创新和学理跃升
“十三五”规划是以经济发展新常态面临的问题导向为实践逻辑和理论逻辑的。经济发展新常态是党的十八大后经济理论和实践的一次重大变革；经济新常态的问题导向主要在于：推动经济发展，如何更加注重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稳定经济增长，如何更加注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施宏观调控，如何更加注重引导市场行为和社会心理预期；调整产业结构，如何更加注重加减乘除并举；推进城镇化，如何更加注重以人为核心；促进区域发展，如何更加注重人口经济和资源环境空间均衡；保护生态环境，如何更加注重促进形成绿色生产方式和消费方式；保障改善民生，如何并更加注重对特定人群特殊困难的精准帮扶；进行资源配置，如何更加注重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扩大对外开放，如何更加注重推进高水平双向开放等等。正是在顺应我国经济发展新常态的内在要求上，系统谋划、统筹规划，形成了具有“很强的思想性、战略性、前瞻性、指导性”[4]773的新发展理念。
2015年10月，“十三五”规划谋划之初，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的讲话中，习近平对“以新的发展理念引领发展，夺取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的伟大胜利”的重要论断作出阐释，强调“首先要把应该树立什么样的发展理念搞清楚，发展理念是战略性、纲领性、引领性的东西，是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集中体现。发展理念搞对了，目标任务就好定了，政策举措跟着也就好定了。”[2]94在“十三五”规划谋划中，凸显新发展理念的战略性和整体性，强调五大发展理念“不是凭空得来的，是我们在深刻总结国内外发展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形成的，也是在深刻分析国内外发展大势的基础上形成的，集中反映了我们党对经济社会发展规律认识的深化，也是针对我国发展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提出来的。”[2]94必须明确这一时期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思路、主要目标，特别是要以新的发展理念推动发展，提出一些具有标志性的重大战略、重大工程、重大举措，着力解决突出问题和明显短板，确保如期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保持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
以新的发展理念引领发展成为“十三五”规划的主导理念，成为习近平经济思想在这一规程中的重要理论创新。习近平指出：“理念是行动的先导，一定的发展实践都是由一定的发展理念来引领的。发展理念是否对头，从根本上决定着发展成效乃至成败。实践告诉我们，发展是一个不断变化的进程，发展环境不会一成不变，发展条件不会一成不变，发展理念自然也不会一成不变。”[2]94坚持创新发展、协调发展、绿色发展、开放发展、共享发展，是关系我国发展全局的一场深刻变革。这五大发展理念相互贯通、相互促进，是具有内在联系的集合体，不能顾此失彼，也不能相互替代。习近平指出：“哪一个发展理念贯彻不到位，发展进程都会受到影响。全党同志一定要提高统一贯彻五大发展理念的能力和水平，不断开拓发展新境界。”[2]97
新发展理念作为“十三五”规划谋划中提出的重要理论，在“十三五”规划中得到落实。发展理念是战略性、纲领性、引领性的东西，是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集中体现。发展理念搞对了，目标任务就好定了，政策举措跟着也就好定了。2015年10月，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中明确提出：“实现‘十三五’时期发展目标，破解发展难题，厚植发展优势，必须牢固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4]786新发展理念由对“十三五”规划谋划转化为对这一规划的实际制定，擘画了以新发展理念为主导的“十三五”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的恢宏蓝图。
在“十三五”规划蓝图中，一是确立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必须把创新摆在国家发展全局的核心位置，不断推进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等各方面创新，形成促进创新的体制架构，塑造更多依靠创新驱动、更多发挥先发优势的引领型发展。二是坚持协调是持续健康发展的内在要求，必须牢牢把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总体布局，正确处理发展中的重大关系，在协调发展中拓宽发展空间，在加强薄弱领域中增强发展后劲，在增强国家硬实力的同时注重提升国家软实力，不断增强发展整体性。三是彰显绿色是永续发展的必要条件和人民对美好生活追求的重要体现，必须坚持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基本国策，坚持可持续发展，坚定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形成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现代化建设新格局，推进美丽中国建设，为全球生态安全作出新贡献。四是坚持开放是国家繁荣发展的必由之路，必须着力实现合作共赢开创对外开放新局面，发展更高层次的开放型经济，奉行互利共赢的开放战略，积极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公共产品供给，提高我国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制度性话语权。五是把牢共享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必须坚持发展为了人民、发展依靠人民、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作出更有效的制度安排，使全体人民在共建共享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在实现新发展理念中，“十三五”规划突出坚持和加强党对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实施的全面领导，彰显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的本质要求和根本特征。
新发展理念，不仅由“十三五”规划谋划中的根本理念转化为规划中实际战略和方略，而且还进一步凝练了学理上的跃升，初步形成以新发展理念为“主要内容”、涵盖“七个坚持”的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学理精粹。党的十九大后召开的第一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习近平经济思想要以新发展理念为重要内容，一要坚持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完善党中央领导经济工作的体制机制，加强党中央对发展大局大势的分析和把握，及时制定重大方针、重大战略，作出重大决策,部署重大工作，确保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落到实处，保证我国经济沿着正确方向发展；二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明确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发挥人民主体作用是推动发展的强大动力；三是坚持适应把握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强调要贯彻新发展理念，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四是坚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的作用；五是坚持适应我国经济发展主要矛盾变化，完善宏观调控，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及时调整宏观调控思路，把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作为经济工作的主线，为保持我国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开出治本良药；六是坚持问题导向部署经济发展新战略；七是坚持正确的工作策略和方法，坚持稳中求进的工作总基调，正确处理经济发展中稳和进的关系，把握宏观调控的度，提高宏观调控的针对性和精准度。习近平经济思想在党的十八大以来，特别是在“十三五”规划谋划中的这些理论创新，是“推动我国经济发展实践的理论结晶，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的理性概括，是党和国家十分宝贵的精神财富，必须长期坚持、不断丰富发展，推动我国经济发展产生更深刻、更广泛的历史性变革。”[2]278
三、新发展格局的系统集成和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锚定
“十三五”时期成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我国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跃上新的大台阶。“十四五”规划成为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之后，乘势而上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新征程、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第一个五年规划，这一规划是以“新发展阶段”为突出标志的。
新发展阶段，生成了问题导向的新的要求。在谋划“十四五”规划开始时，习近平在对新发展阶段国内外环境变化的新趋势新挑战的探索中，就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战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作出深刻分析。习近平强调：“深刻认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展变化带来的新特征新要求，深刻认识错综复杂的国际环境带来的新矛盾新挑战，增强机遇意识和风险意识，准确识变、科学应变、主动求变，勇于开顶风船，善于转危为机，努力实现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公平、更可持续、更为安全的发展。”[2]363-364
从新发展阶段的问题导向的新视界上，习近平提出了“以畅通国民经济循环为主构建新发展格局”新观念。习近平指出：“新发展格局是根据我国发展阶段、环境、条件变化提出来的，是重塑我国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的战略抉择。”新发展格局之所以成为“十四五”时期的战略抉择，是因为“随着外部环境和我国发展所具有的要素禀赋的变化，市场和资源两头在外的国际大循环动能明显减弱，而我国内需潜力不断释放，国内大循环活力日益强劲，客观上有着此消彼长的态势”[2]364。
在对新发展格局的理解上必须清醒地看到，一方面这一格局决不是封闭的国内循环，而是开放的国内国际双循环。我国在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将持续上升，同世界经济的联系会更加紧密，为其他国家提供的市场机会也将更加广阔，必然成为吸引国际商品和要素资源的巨大引力场；另一方面这一格局绝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战略决策。从国际比较看，大国经济的特征都是内需为主导、内部可循环。习近平强调：“在当前国际形势充满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的背景下，立足国内、依托国内大市场优势，充分挖掘内需潜力，有利于化解外部冲击和外需下降带来的影响，也有利于在极端情况下保证我国经济基本正常运行和社会大局总体稳定。”[2]376
从新发展理念到新发展阶段和新发展格局的问题意识，构成“十四五”规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最重要的系统集成。与此相联系，进一步拓新了三个方面的创新性谋划：一是以科技创新催生新发展动能，大力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尽快突破关键核心技术，这是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关键。二是以深化改革激发新发展活力，调节社会关系和社会活动的体制机制的深度改革和完善，不断适应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的要求。三是以高水平对外开放打造国际合作和竞争新优势，建设更高水平开放型经济新体制，推动完善更加公平合理的国际经济治理体系。对“十四五”规划的这一系列的关键性谋划，牢牢把握了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紧紧扣住把发展质量问题摆在更为突出的位置、以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根本主题，凸显了“十四五”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的创新性特征。
“十四五”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的重要聚焦点，就在于对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中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问题的探索。从第一个五年计划到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其中一以贯之的主题是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意志和决心始终没有动摇，“我们党对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在认识上不断深入、在战略上不断成熟、在实践上不断丰富，加速了我国现代化发展进程，为新发展阶段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奠定了实践基础、理论基础、制度基础。”[2]372
习近平把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目标同“十四五”规划战略擘画和方略部署谋划密切结合在一起，强调“我们所推进的现代化，既有各国现代化的共同特征，更有基于国情的中国特色”，对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和内涵第一次作出深刻论述：一是中国式现代化是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我国十四亿人口整体迈进现代化社会，将彻底改写现代化的世界版图，在人类历史上是一件有深远影响的大事。二是中国式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三是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坚持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加强理想信念教育，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增强人民精神力量，促进物的全面丰富和人的全面发展。四是中国式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注重同步推进物质文明建设和生态文明建设，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五是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我国现代化强调同世界各国互利共赢，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努力为人类和平与发展作出贡献。“十四五”时期成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第一个五年规划，习近平提出：“中国式现代化既切合中国实际，体现了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也体现了人类社会发展规律”；明确“我国要坚定不移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不断为人类作出新的更大贡献”[2]373-374。习近平对中国式现代化理论和实践的战略锚定，明确了“十四五”规划的战略目标和方略部署。
习近平经济思想在“十四五”规划谋划中的一系列理论创新，在“十四五”规划制定中得到落实和贯彻。2020年10月29日，在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之后，习近平就提出如何把五中全会对“十四五”规划制定的各项决策部署和工作要求落到实处的问题。习近平提出：“构建新发展格局是事关全局的系统性、深层次变革，是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的战略谋划。我们要从全局和战略的高度准确把握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构想。”[2]374从构建新发展格局重要着力点的战略高度，形成六个方面的基本遵循：一是加快培育完整内需体系，是畅通国民经济循环、增强国内大循环主体地位的重要基础；二是加快科技自立自强，是确保国内大循环畅通、塑造我国在国际大循环中新优势的关键；三是推动产业链供应链优化升级，是稳固国内大循环主体地位、增强在国际大循环中带动能力的迫切需要；四是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城乡经济循环是国内大循环的重要方面，也是确保国内国际两个循环比例关系健康发展的关键因素；五是提高人民生活品质，畅通国内大循环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也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关键联结点；六是牢牢守住安全发展这条底线，是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前提和保障，也是畅通国内大循环的题中应有之义。这是习近平经济思想的重大理论创新，也是这一思想蕴含的深刻的学理依循和根本所在。从学理赓续和学术厚植上，“十四五”规划谋划中的这些理论和理念，在“十五五”规划谋划中仍然有着战略导向和方略部署上的重要意义。
四、习近平经济思想理论品质和学理意境的升华
习近平经济思想扎根中国大地，在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问题研究中实现理论创新和创造，特别是在接续“十三五”和“十四五”两个五年规划的战略擘画和方略部署中，彰显其理论特征和学理跃升。
立足于“十三五”规划的谋划过程，在与“十三五”时期我国经济社会发展趋势和要求的结合中，习近平经济思想在理论品质和学理意境上作出一系列新的探索：
第一，在谋划“十三五”规划时，要立足中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实际，按照党的十八大后形成的适应新常态、把握新常态、引领新常态的总要求进行战略擘画和方略部署。“十三五”规划是我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后的第一个五年规划。在经济新常态的推进中，我国经济发展表现出速度变化、结构优化、动力转换三大特点，如习近平所指出的，“增长速度要从高速转向中高速，发展方式要从规模速度型转向质量效率型，经济结构调整要从增量扩能为主转向调整存量、做优增量并举，发展动力要从主要依靠资源和低成本劳动力等要素投入转向创新驱动”，因而“这些变化不依人的意志为转移，是我国经济发展阶段性特征的必然要求。”[4]774
第二，面对经济社会发展新趋势新机遇和新矛盾新挑战，谋划“十三五”规划要勇于改革、锐意进取，确立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的新理念。要用新的发展理念引领发展行动，如习近平所指出的：“发展理念是发展行动的先导，是管全局、管根本、管方向、管长远的东西，是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集中体现。”[4]774在谋划“十三五”规划中提出的新发展理念，既是对经济新常态理论和实践的发展，更是对经济新常态赓续推进中理论和实践的创新。发展理念搞对了，目标任务就好定了，政策举措也就跟着好定了。在“十三五”规划谋划中提出的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成为“十三五”规划谋篇布局的主导和主线。即如习近平所指出的：新发展理念是“‘十三五’乃至更长时期我国发展思路、发展方向、发展着力点的集中体现，也是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我国发展经验的集中体现，反映出我们党对我国发展规律的新认识。”[4]774-775
第三，谋划“十三五”规划的问题导向，“必须全力做好补齐短板这篇大文章，着力提高发展的协调性和平衡性”，着力于解决和处理好社会主要矛盾中发展“不平衡不充分”这一矛盾的主要方面。特别是“十三五”规划作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收官时期的规划，更要紧紧扭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存在的短板，在补齐短板上多用力。习近平有针对性地提出：“农村贫困人口脱贫，就是一个突出短板”，还有“在社会事业发展、生态环境保护、民生保障等方面也存在着一些明显的短板”[4]775。
在对“十三五”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还从理论品质和学理意境上提出四个方面的原则：一是坚持目标导向和问题导向相统一，既要从“十三五”时期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目标“倒推”，厘清完成目标任务的时间节点，又要从实现“十三五”规划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顺推”，明确破解难题的途径和办法；二是坚持立足国内和全球视野相统筹，既要以新理念新思路新举措主动适应和积极引领经济发展新常态，又要从全球经济联系中系统谋划，注重提高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的能力；三是坚持全面规划和突出重点相协调，既要着眼于全面推进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社会建设、生态文明建设、对外开放、国防建设和党的建设，又要突出薄弱环节和滞后领域，集中攻关，提出改革和发展的可行思路和务实举措；四是坚持战略性和操作性相结合，既要强调规划的宏观性、战略性、指导性，又要突出规划的约束力和可操作性。这四个方面的原则，是习近平经济思想对五年规划谋划方法的全面概括，也是习近平经济思想对五年规划谋划过程问题导向同问题意识、问题倒逼方法运用的系统集成。
立足于“十四五”规划的谋划过程，在2020年8月召开的经济社会领域专家座谈会的讲话中，习近平再次从掌握科学的经济分析方法，把握经济发展规律，准确回答我国经济和社会中长期发展问题四个方面的概括，升华了习近平经济思想的理论品质和学理意境：
第一，“从国情出发，从中国实践中来、到中国实践中去，把论文写在祖国大地上，使理论和政策创新符合中国实际、具有中国特色”[2]369。习近平经济思想立足于新时代我国国情和经济改革发展实践，是对改革和发展实践的经验积累和理性认识的升华。在两个五年规划谋划中，无论从全面加强党对经济工作的领导和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以及到中国式现代化擘画，还是从经济新常态到新发展理念以及到新发展阶段和新发展格局的部署，都是从实践中来又经过实践检验而不断向前推进的过程，在理论品质和学理意境上都适合于中国实际、富有中国特色、充满中国智慧。
第二，“深入调研，察实情、出实招，充分反映实际情况，使理论和政策创新有根有据、合情合理。”[2]369在对两个五年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坚持问题导向，在增强问题意识、推进问题倒逼的过程中，创造性地提出了要“深入调研，察实情、出实招”的理论品质，创造性地提出要在“充分反映实际情况”基础上实现“有根有据”和“合情合理”相结合的学理意境。
第三，“把握规律，坚持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透过现象看本质，从短期波动中探究长期趋势，使理论和政策创新充分体现先进性和科学性。”[2]369在两个五年规划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在“把握规律”上遵循的理论品质和基本原则就是：处理好继承和创新的关系，以守正创新的方法，做好“两个百年”奋斗目标有机衔接；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更好发挥我国制度优势，凸显战略擘画的本质特征；处理好开放和自主的关系，更好统筹国内国际两个大局，坚守改革开放的根本方向；处理好发展和安全的关系，有效防范和应对可能影响现代化进程的系统性风险，强化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核心要求；处理好战略和战术的关系，制定出一个高瞻远瞩、务实管用的规划建议，提升国家经济社会发展规划的中国特色和中国力量。这些基本原则集中体现了五年规划中“从短期波动中探究长期趋势”的学理依循。
第四，“树立国际视野，从中国和世界的联系互动中探讨人类面临的共同课题，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贡献中国智慧、中国方案。”[2]369习近平经济思想深刻结合21世纪中国和世界经济发展的新实际，在两个五年规划谋划中，坚持胸怀天下的历史自觉和历史担当，以“世界怎么了、我们怎么办”的世界眼光和问题导向切入，深刻阐释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动因、愿景和实施路径，站在人类文明进步的制高点上，创新中国道路和彰显中国风范。在对五年规划的谋划中，习近平经济思想不仅立足中国大地，在把握世界风云中彰显富有时代性和开放性的理论力量和思想智慧；而且还能厚植学理意蕴，注重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文明新形态、人类共同价值相连接，在促进国际经济秩序朝着平等公正、合作共赢方向的发展中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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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经济学家》2025年第7期）
